斗牛原来如此

电影里看见的，只是片段，现在看到了全部流程。

启幕，是把一斗牛赶到场内，而后斗牛士的几位助理们，开始挑逗这头牛。

挑逗起来之后，有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士，朝斗牛身上扎下放血的一刀。

随后斗牛士助理们开始想尽办法接近牛，扎下几支标枪，更多为斗牛放血。背上插着标枪的牛，开始愤怒奔跑、挣扎、跳跃、晃动，而手里拎着红色斗篷、一身传统服装的斗牛士正式登场，开始演出令观众如痴如醉的斗牛正剧。

只见牛对着红色的斗篷奋力撞过去，而斗牛士一只脚几乎在原地没有动，只是利用另一只脚，凭借弯曲的身体，迅速旋转了一个方向。全场顿时发出“奥莱”的欢呼声。

斗牛士的左右翻飞动作越花哨，持续的时间越长，斗牛越凶猛，观众的欢呼声浪就越大。

朋友说，一头牛从小养大，就是为了这一次的表演，一头斗牛一辈子只能斗这一次，斗牛的下场，就是最终精疲力尽，被斗牛士一剑穿心结果了性命。

取消斗牛会如何

既然一场完整的斗牛，就要付出好几条斗牛的生命，偶尔还有斗牛士被扎死扎伤，那么这项付出生命、不够安全、足够血腥的传统艺术是不是可以取消？

这么多动物保护主义者的建议，没有人听到吗？

以下的算计，才是最关键的：

如果没有斗牛活动，斗牛整个产业链就失去了经济支撑，没有人会花费巨资去饲养毫无用途的这个古老牛种，斗牛反而会迅速绝种。

当然，斗牛士以及诸多辅助职位，也就失去了就业岗位。没有人就业之后，斗牛场作为西班牙传统艺术场地的存在，也会荒芜。这种荒芜，会进而延续到传媒业，因为对斗牛和斗牛士的大量报道，是读者津津乐道的内容。还会影响到旅游业，因为这种古老艺术的存在，每年的斗牛季吸引了大量的游客，其中包括我，我买到的门票价格是282欧元。

所以，商业的无形之手，把斗牛场变成了一个舞台，虽然不断在流血、死亡，但是让斗牛和斗牛士延续了香火，一代代繁衍下来，而避免了绝种。

社会的简单道德逻辑，此刻被证明为过于思考简单了——绝种、绝艺、失业，比几条牛被杀，更加不可接受。

所以，我们必须非常小心商业社会的道德逻辑。

在斗牛这个表演上，挽救了某几头斗牛的生命，实际上剥夺了所有斗牛的生命，也摧毁了这门祖传的艺术，摧毁了整条斗牛产业链。

也许我们创建了一个堂皇的理由，去保护一些生命，但是实际上剥夺了大多数人的饭碗，等于顺手摧毁了更多的生命。

我们经常会天真地试图创建一种新的生态，但是实际上无意中颠覆了一种生态。万千竞争中自然达成的平衡被打破之后，令到市场资源错配，走向整个生态的颠覆，产生更大的道德沉沦。

所以，斗牛场马车拉出来的牛尸，其实在告诉我们一些复杂的事情。现代商业社会，头脑简单，是要不得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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