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 BUY 平台宣传推广图。

原题：频频变更合同 屡屡拖延货款结算周期

牛BUY 平台经营模式被指难持续

法治周末记者 刘嘉

“这就是一个骗局，我们这些被平台侵吞财产的代理商和商户该怎么办啊？”6 月16 日，福建厦门的商户王洋( 化名) 无奈地说。

王洋主要经营电器业务，2016 年11 月，他因朋友的推荐加入了一家名为牛BUY 的消费服务平台。依据牛BUY 的经营模式，消费者在平台上消费，可以享受95 折优惠；商户则可在交易达成后次日拿到85% 的货款，剩余的15% 的货款平台会在21 个工作日内返还给商户。

此外，据王洋介绍，为了吸引商户入驻，牛BUY 平台还规定，只要是商户推荐的消费者( 注册时需输入商户邀请码) ，后续通过牛BUY 的任意店铺消费时，作为推荐商户均可从每次交易流水中获得1% 的提成作为共享收益。

然而，不到半年时间，这家备受诸多商户青睐的平台便陷入了窘境。据多位平台商户和代理商介绍，从今年3 月开始，牛BUY 平台就发生了大面积延迟返款的情况；今年5 月，平台又以刷单为由，将部分商户资金冻结；截至目前，全国将近有5 万商户资金被冻结，初步估算涉及资金总额将近6 亿元。

发生大面积拖欠情况

资料显示，牛BUY 是福建万协云商股份有限公司( 以下简称“万协云商”) 打造的消费服务平台，于2016 年10 月正式上线运营，以线下实体店为服务对象，为商户提供实体经济+ 互联网解决方案；万协云商成立于2014 年3 月，注册资本金5000 万元人民币。

对于牛BUY 平台的运营模式，王洋以消费者购买价值100 元的商品举例道，通过牛BUY 平台付款，消费者只需支付95 元；交易达成的次日，牛BUY 平台就会向商户结算其中85 元的货款；21 天之后，平台再支付10 元的剩余货款，对于5 元差额，平台也会补贴给商户；除此之外，只要该消费者以后继续在平台消费，作为商户还会源源不断获得每笔交易额1% 的提成。

王洋告诉记者：“平台最初约定15% 的尾款会在21 天内返还，当时我也能按时获得回款和奖励；不过，很快平台兑付时间一变再变，今年1 月，返还时间变成了21 个工作日内；2 月，21 个工作日内变成了21 个工作日后；3 月，返还时间增加到了45 个工作日后。”

据王洋介绍，从3 月开始，除去第二天收到的85% 外，剩余的15% 和提成收益未曾结算过，目前约有2 万元左右。

安徽合肥代理商萧瑶( 化名) 的损失则更为惨重。2016 年12 月，萧瑶向公司支付了1 万元作为代理保证金，成为了安徽合肥某区的圈主，据他介绍，牛BUY 为了扩大市场份额，在全国各地招募代理商，大致分为省级代理、市区级代理和圈主，每个月月底，平台会支付代理商旗下商户本月交易流水的1% 作为“圈主收益”。萧瑶告诉记者，截至6 月19 日，他还有30 万元圈主收益尚未收到。

王洋还告诉记者，除了不能按时支付后续货款外，5 月8 日 ，牛BUY 还以刷单为由，将涉嫌违法的商户资金全部冻结，根据平台向商户公布的数据，这直接导致全国近5 万商户资金被冻结，初步估算涉及资金总额达到5.88 亿元。

记者了解到，5 月8 日，牛BUY 平台召开了打击刷单的“亮剑行动”发布会，称对于疑似非正常交易的商户已采取了冻结资金等一系列措施，对于误判的商户，可以提交其为合法交易的相关材料，平台风控部门核实确认后会解除风控限制。

然而，代理商和商户对于平台此次打击刷单的行为十分怀疑。萧瑶告诉记者：“今年4 月，牛BUY 派遣工作人员来到各代理商和商户线下店，宣称公司即将上市，需要商户将交易流水做大，许多商户以为这是平台采用‘烧钱’模式吸引商户入驻，从而快速发展并达到上市要求而进行的抉择，这才开展了刷单行为。”

萧瑶告诉记者，此次被封停的商户中，基本都存在刷单行为，只有极少数商户能提交证明交易合法的材料；然而，这些商户被解除风控限制后，仍无法获得15% 的剩余货款。

据萧瑶介绍，6 月13 日 ，牛BUY 平台发布公告称，“平台对商户的欠款承担还款责任，绝不推脱”，但是，很多未参与刷单的商户却发现，此时平台上包括交易在内的很多功能已无法使用。

平台资金链是否断裂

萧瑶告诉记者，4 月底，牛BUY 曾发布声明，称21 个工作日内将结清之前拖欠的资金，然而，直到现在，他都没有收到平台返还的圈主收益，旗下商户也没有收到剩余的15% 资金，这不禁让他们担心牛BUY 平台的资金链是否出现了断裂。

不过，在5 月28 日万协云商召开的名为“凤凰涅槃，浴火重生”的全国合伙人大会上，万协云商董事长姚予称找到了新的资本方，预计投资5 个亿，目前，2 亿元前期资金已经到账，但是由于资本方要求对资金全程监控，所以目前还无法使用。

萧瑶表示，会后，平台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，称对于代理商和商户的钱款，公司会分10 个月时间返还，一个月返还共200 万元，如果按照该方案执行，有的用户一个月甚至只能拿到几十元，考虑到返还时间太长，担忧公司随时宣布倒闭，代理商和商户并没有接受这个解决方案。

互动百科的资料显示，万协云商在2014 年4 月获得5000 万元人民币天使轮融资，2016 年3 月和9 月分别完成23.8 亿元人民币B 轮和30 亿元人民币B+ 轮融资，累计融资总金额超过50 亿元人民币。

无收益来源容易“吃了上顿没下顿”

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、杭州市律师协会互联网信息专业委员会主任吴旭华认为，平台通过打折优惠的方法，使得消费者在牛BUY 可以花更少的钱购买商品；通过补贴奖励机制，平台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商户入驻；通过滞后回款时间，平台可以积累“资金池”，并用这部分资金进行投资获取收益。

吴旭华表示，法律上并未禁止这种运营模式，若平台想要持续发展，在合法合规的基础上，更需要找到稳定的收益来源，否则，很容易出现“吃了上顿没下顿”的情况，也很可能会出现资金链断裂的情况。

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叶林认为，牛BUY 通过补贴和共享收益吸引了大量商家入驻，并且延迟支付商家15% 商品价值，客观地讲，这类靠烧钱吸引用户，并汇集大量资金的平台，多少会存在利用用户资金的情况，如果后续没有大量资金注入，很可能出现资金链断裂。

一位长期关注电商行业发展的业内人士告诉法治周末记者，由于牛BUY 这种商业模式前期需要平台为商户投入大量的补贴，如果对于商户的刷单行为没有采取有效的技术规制措施，那么就会进一步加重平台的成本负担，使得平台的后续经营难以为继。

就商户反映的情况和平台的经营模式问题，6 月15 日，法治周末记者通过牛BUY 的官方微博发送了采访请求，截至发稿，未收到相关回复；多次拨打官网电话，均无人接听。

平台未按合同支付存在违约

对于平台私自修改合同，浙江垦丁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张延来表示，只要平台在用户协议中标明“平台可以自行调整协议”，那么，牛BUY 就可以根据经营需要，单方面修改合同，不过，平台应当提前一段时间发布公告，如果商户不同意修改后的合同内容，可以退出平台；然而，牛BUY 修改合同后，仍未按照修改后的内容履行约定，没有及时支付商户的相关资金，存在违约行为。

叶林表示，从表现形式上来看，商户与牛BUY 之间主要是合同违约，以及修改后合同产生争议的合同问题，而实质上讲，这种盈利模式本身存在问题，平台利用迟延结算相关款项的方法，形成了巨大的资金流，在这个过程中，若平台给予的优惠政策带有一定的诱惑力，那可能出现参与交易的人未必是真买家的情形，只是为了把钱放在平台，一段时间后获取相应利益，如果这样的话，某种意义上，平台还可能涉嫌非法集资。

针对刷单一事，吴旭华认为，刷单本质上是虚假交易，由于刷单具有隐蔽性，平台需要在证据确实、充分的情况下，根据规则进行处罚。

“平台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，以刷单为由直接冻结商户资金，拒绝支付尾款，否则，难免有不公正的嫌疑。”吴旭华说。

吴旭华认为，这类平台的经营模式具有脆弱性，商户和代理商应当尽快采取向行政部门举报、提起诉讼等有效措施。